醉洛阳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须蛇】离婚半年的前夫突然攻击我 下

  正值中秋假期,折腾到凌晨的八岐一直睡到了八九点才如童话公主似的,颤了颤睫毛睁开一双惺忪睡眼。屋内一片昏暗,窗帘将日光全数挡在了户外,他半梦半醒地从被子里钻出来,贴在枕头上蹭乱了一头软发,干涸的嗓子洇得发疼, 刚想挣扎着坐起来,却被捞进了一个宽阔的怀抱中。八岐敏锐的反应也只是背脊下意识僵硬了一瞬便放松下来,柔软地靠在了怀中,任由须佐如同孩子摆弄心爱的玩偶一般梳理他的发丝,揉捏他的手指。


直到孩子们收拾好了一个两个在门口叠起两个小脑袋眼巴巴看着父母,须佐才轻咳一声,在八岐颇为戏谑的目光中将他从股掌中放了出来。


须佐起身拉开了窗帘,让灿烂的晨光照彻整个房间。


“我煮了粥,还有一些小菜。”


“洗漱完来吃吧,不是说要带他们去乐园吗?” 说着须佐便将虚掩着的门拉开,一手提起一个崽子往外走去,还不忘问着孩子们吃饱没有,快去漱口。


八岐捶着微微酸胀的后腰,翻身下床,刚赤脚踩上卧室的地毯,才迈了两步便停了下来,想起前夫偶尔的絮絮叨叨,他无声笑了起来,又绕回床边穿上了拖鞋,再磨磨蹭蹭地往卫生间走去。


在孩子们的催促下,八岐迅速地洗漱完并解决完早饭,换了身简单舒适的休闲装,思来想去还是准备将过长的发丝扎起来,他的发质一向出奇的好,浓密顺滑,即便染成了黑发也不失半分光泽,乖顺地洒在腰后任由主人走动都不显丝毫凌乱之态,可这也不代表他愿意被什么高空项目甩成洗衣机。


如云乌发被八岐用手高高拢在了脑后,将发带一端咬在嘴里,一端绕在手里有些笨拙的往头上绑,可冰凉光滑的头发却有些难以把控,过长的头发也更为沉重。他毕竟疏于此道,阿御喜欢偏短的头发,而他也鲜少为自己扎头发,理了许久都没理整齐,反是自手腕到肩胛有些发酸。


八岐微微蹙起眉,竟是被自己惹出了脾气,正准备算了的时候,正从镜子中看到了须佐推门而入,逗弄的心思便涌上了心头。


须佐的无名指上仍带着那枚婚戒,璀璨的宝石折射出炫彩的光斑,落在八岐眼尾,衬得他那双透彻明亮的眼瞳,有群星落入深潭,熠熠生辉。


他对着镜子朝须佐眨了眨眼,唇上还咬着半截丝带,字字尾音靡靡咬得轻软,于齿关含糊而出:
“手酸了。”


须佐一愣,握着门把手的指尖微微叩紧,看到妻子的长发顺着肩膀落在胸口,似乎多出了什么尾巴来。


“你帮帮我?”


他呼吸稍顿,下意识点了点头。


十分钟后,须佐开着八岐的车从车库出来,原本为了出游而兴奋的孩子们都安静了不少,一个萝卜一个坑地坐在儿童座椅里,御馔津还捂住半张脸努力忍着笑,小脸蛋揉得通红。


须佐也认错得果断,一边看着信号灯一边对着副驾驶的八岐小心翼翼瞥去几眼,从他闭目养神时不耐的脸色到略微凌乱蓬起的发丝。


“我错了,”他诚恳道歉,并试图补救,“我明天就去学。”


“闭嘴!” 八岐睁开眼,没好气地点开导航。


“看你的路,少烦我。”


还算和睦的亲子出游终于以八岐被糟蹋的头发拉开序幕,并以须佐自说自话地一起回家为节点。他在第一次成功留宿后,八岐没有提起将须佐扫地出门这件事,须佐便也装傻,顺理成章的住了下来,从每天衣柜中悄无声息增多的衣服和卫生间里摆放的洗漱用品,须佐正以缓慢的速度将自己塞进八岐的家中。八岐没说同意却也没直白表示过拒绝,他们心照不宣地重新住在一个屋檐下,又不曾谈论过如今的态度。


须佐就这么在八岐家中一连住了小半个天,这是孩子们所盼望的,而八岐却一直憋着几分说不上来的不爽。 终于在一次暂时的“复合”之后,八岐决定将眼前这个僵局打破,免得让须佐就这么以为他们之间又简简单单的开始了。


当须佐将脑袋埋在八岐的颈窝开始眼皮打架时,被一把薅住了头发,头皮拉扯的疼痛让须佐迷茫而不舍地抬起头,看着自己似乎又发起脾气的妻子。


“怎么了?”


洗过没多久的金发半干不干,反而柔顺地垂在八岐的颈侧,蹭过皮肤带来些许痒意,他松了手,又将掌心那点水揩在了须佐赤裸的肩头。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托起须佐的脸颊,笑吟吟地望进那双眼瞳中,仿若亲人间的爱抚与低语,口吻却越发冰凉疏远起来。


“你这段时间一直粘着我,住了进来,说着接送我上班又要约我出去吃饭什么的,你怎么想的?你们家破产了吗?你没事干了?是你卷铺盖走人,还是你姐姐进了重症监护室?”


他并非以咄咄逼人的姿态讥讽着前夫,可语气中的冷漠却毫不收敛,像是被自己逗乐了一般,指尖抚上了须佐的心口,绕着那与心房仅仅一步之遥的皮肤,挠出一道浅浅的红痕。


方才仍旧缱绻温存的氛围荡然无存,空气似乎凝固于此,八岐笑而不语,等待着须佐抽身离去,却等到了一个无比珍重而小心的吻,自额心辗转流淌于唇尖。须佐吻着他的还湿漉漉的眼睛,绯色尚未褪去的脸颊,与柔软红润的嘴唇。


“我会改正的我的错误,而你,从来不在选择之中。” 他环上八岐的腰身,将妻子捞进怀里,赤裸的背脊紧贴着自己的胸膛,轻轻咬着八岐后颈下那块小小的骨头,纤薄苍白的皮肤被轻而易举地吮吻出红印。“你一直是唯一,同样是我的一切,我不曾改变过想法,我永远追寻你。”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被掩盖在那鼓动的心跳之下,却无比坚定,一如多年前一样。


“我爱你,你属于自由,而我属于你。”


无人可将你束缚,我将渴望于你的约束。


“至于我,我想重新追求你。”


半晌都没听到八岐的回应,似乎是睡着了,他难免有些失落,像只被主人关在门外的大型犬一般贴得更紧一些,正准备悄悄咬了一口妻子落在脑后的头发时,又听到了八岐一声短促轻微的冷哼。


“没见过你这种追人追上床的。”


听起来不像个合法行为,须佐还未来得及解释,便被八岐啪得一声关灯的声音打回去。


“起开,压到我头发了。”


他嘀咕着,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蜷在须佐的怀中。


在征得同意后,须佐努力追回前妻的任务便就此开始,除了常规操作以外,他花了更多的时间在陪伴孩子,而八岐也一样,尽可能的缩短了停留在公司的时间。这大概并非全是须佐一个人的问题,毕竟他们曾经都将重心放在了工作与事业上,自然或多或少的忽略了儿女与伴侣。


原本简单的小问题被支离破碎的时间切割分裂,再伴随着长久的等待与发酵,慢慢变成大问题,逐渐堆积成摇摇欲坠的危楼,从消磨精力变成了消磨耐心。


他向来不满于高天原陈旧的管理制度和墨守成规的保守发展方向与计划,八岐有着得天独厚的天赋,优秀而漂亮的履历,丰富老练的经验,雷厉风行的手段和旁人难以琢磨的灵敏头脑,这本该是让他登场发挥才华的舞台,却在天照的掌权下,不得不沦为平庸,将一切束之高阁。这非常让人不爽,可他并不介意,因为他有着跟天照和那群老家伙们博弈的资本,甚至逼他们做出适当的作协。


看在须佐面上的一点忍耐被当做了退缩,却未曾想触碰到了逆鳞。八岐决不允许旁人的手越过自己的战壕,去动属于须佐的东西,压榨他的价值。更令八岐无法忍耐的是须佐所表现出来的态度,他不抗拒,他愿意接受,再加上有心人的刻意推动,将彼此有所分歧的理念与态度推上高崖。


能让八岐有所牵挂的会是什么呢?情感与家庭,这或许是他所在意的,却永远不会成为他的全部,成为拘束他的枷锁。阻碍与坎坷,只会成为滋养他枝桠的沃土, 成功与胜利于他而言并非硕果,仅仅是理应得到的报酬,他所追求的那些梦想与目标,不断向前奔去的脚步从不会为任何人,任何事有所犹豫,有所停留。


无论是谁,都无法掌控他的人生与抉择,而一旦选择了立场,便没有含糊其辞的机会。


在他看来,有人需要一点教训。


半年前的争论无果后,八岐干脆利落地跳了槽,并与须佐协议离婚。


如今的老板提供了最大限度的自由与权力,他可以肆意展现自己的才能,并再合适的时候给高天原添一些堵。毕竟他不顺心,高天原也别想舒坦度日。


而分开的六个月足够让须佐整理好一切,来与八岐考虑一个未来,他做出了决定,并将贯彻到底,以极高的存在感重新步入八岐的生活。


离职后,八岐也并不清楚如今高天原是个什么情况,居然会让须佐闲着每天围绕在自己身边,已经持续了近两个月。


一次晚饭后,他们一起站在厨房里洗碗,八岐没忍住问了出来:“你和我说实话,你是不是和家里决裂,被扫地出门了?”


须佐无奈地对着水龙头叹息,冲干净最后一个盘子上的泡沫,并把它交到八岐拿着擦水布的手上,配合着做出一副坚决的模样。


“是,我左思右想,什么都没有老婆孩子重要,所以被扫地出门了。”须佐湿润的手掌覆在了八岐手背上,顺着腕骨脉穴暧昧地打圈,他郑重其事地说起瞎话:“希望我家财万贯慷慨无私的前妻愿意养个小白脸。”

须佐既说得坦然,八岐自然也应得坦坦荡荡,他审视般打量起前夫,从宽阔可靠的肩膀到饱满结实的胸肌,视线滑落到柔韧有力的腰身与修长匀称的腿,细细观赏过一遍后才仰起纤长的颈子,凑到须佐的耳畔。


“那——”他将低语的音节咬得刻意而湿软,“看你表现。”


小白脸预备役牵起了金主的手指,在他挑衅的目光下,在指节落下一吻。


“当然。” 须佐端得是真挚非常。


既然提了要求,漂亮又不讲理的甲方要求先验货,须佐自然也不会有所保留与犹豫,全身心的投入与付出将甲方伺候得没话说,只会哑着嗓子呜呜咽咽个没完,张牙舞爪地在他背上挠出几道渗血的抓痕和遮也遮不住的牙印。


大概是甲方非常满意,没几天就主动约了小白脸出门。


八岐不说去哪,又要自己开车,刚刚上任没两个月的司机便下了岗,被赶到去副驾驶。 须佐很是意外,但这是离婚后八岐第一次约他,又怎会有意见,完全听从安排,横竖八岐也不至于将他带去郊区埋了。


上车没多久,车子便停在了一处办公楼边的停车位上,八岐先下了车,又看须佐坐在车上没动静,傻愣愣的模样,他先是想笑又装着满脸不耐烦。


“愣着干什么,不是喊你带证件了吗?不准备下来?” 


腹中仿佛被塞入了一个气球,鼓鼓囊囊充满了躁动的情绪,连脚步都显得轻盈雀跃,须佐意外的稀里糊涂起来,亦步亦趋跟着八岐走进了边上的矮楼。没多久就抱着两本证走了出来,大概是突然被复婚的喜悦充斥了须佐的心,还没缓过神来,像被牵出来遛弯似的。


“你……”


一听须佐开口,妻子的手指便抵上了唇前,将满腹疑问堵在了口中,还不忘逗弄小狗似的扫过他的鼻尖。


“别说话,带你去个地方。”


回去路上他依旧被赶去了副驾,方向盘在八岐的掌控下开到了新区一片马上开盘的区域,一大片独栋住宅邻水而立,与繁华的市中心与商业区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被妻子牵进了售楼中心,而热情的员工便迎来上来,仿佛看到了年终奖正大步走来。


“现在住的地方你不喜欢吗?”


半个小时后,须佐终于从售房小姐的长篇大论中抓到空档,有机会问个清楚。


八岐倒是没看他,挑选着合心意的户型,随意地同他解释:“房间不够,我想换一个卧室多,离幼儿园和小学近的。 ”


确实,送酒吞和阿御上学确实有点远,路上容易堵车。


须佐便不再多问,倾身靠了妻子,准备一起看一看合适的房子。


三间卧室为什么不够,不是不喜欢客人留宿吗?


嗯……?


片刻后,须佐一把抓住了八岐握着宣传册的手,压抑着错愕与激动。


“真的吗?什么时候的事?”


哎呀,才发现吗?


金主向后靠上了椅背,好整以暇地回看今天明显反应过慢的丈夫。


“你猜猜。”


真的算起来,大概是须佐假期前留宿的那一晚上,像他这样的运气不去买基金真是可惜了。


天知道八岐看到测试结果时该有多头疼,本来还想再拖一段时间,多看看这人坚持又有些傻里傻气的模样,学生时期结束后便很少能看到须佐如此生涩又犹豫的样子了。


真是可爱到他都忍不住怜爱的程度。


看来一切都在催促他赶紧复合,那便如此好了,反正自始至终他都不曾真的想与须佐结束一切,不然他为何离开时,还是将绝大部分的物品留在了须佐家中呢?


更何况八岐从不会担心任何结果,对于感情上的拉扯与小计谋乐在其中,担得起成功的果实,也付得起失误后的代价。 


对于这意外的礼物,他将与须佐一起欣然接受。


葱白指尖拨开了领口的衣料,顺着精致的锁骨轻巧一勾,一条银链便被挂在了指节间,八岐取下坠饰朝着须佐脸上丢去。


“猜对了,就奖励你一个机会。”


丈夫下意识地伸手去接,落在掌心的,正是那枚他以为八岐早就已经丢掉的婚戒。


“再次为我戴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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