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洛阳

靡不有初,鲜克有终

【须蛇】每个人身上都有芽芽 中

  所以,到底是谁先意动了呢?

*为五月sp蛇蛇绘卷所展现的须佐

  

  

  

“Dass es sich wieder lohnt, hast du nicht gemeint? Wie lang noch bis das losgeht und anfangt?”


“Wenn weiß gar nichts, bete ich trotzdem. Bitte zeigen mir, ob du da bist. ”


低缓的古老乐声流淌在几近凝固的光影之中,来自古老纪元的声线颤抖而疲惫,带着跨越千年而来的忧愁,在无知中祈求,在绝望中挣动。


“我重新设定了预设航道,它会朝着百年前收到的信号方向行驶,距离暂时无法推算,不过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对吗?等你醒来,应该会看到一个新奇的世界。”


河汉烂漫的明晦光影下,早已没了日夜之别,自然没了所谓的规章,八岐不需要早早按照时刻表安排地那样完成工作,当然,现在也没人有会要求他该如何行事。在睡到了自然醒后,他才发现已经是星球时间十一点多了,上午的几个小时被他挥霍在了杂乱无章的梦境中,可尽管如此,八岐依旧感到无比疲惫。


他的新伙伴正在与他争夺养分。


即便物资充足,却也都是能够长期保存的营养针等等合成食物为主,这艘方舟上并非什么称得上可口鲜美的储备,偏生他是个口味刁钻极难伺候的人,挑挑拣拣将那些并不热衷的食物以“留给须佐”的理由被塞进了低温储物柜,所剩无几的口粮也是让他皱着眉头勉强下咽。


柔软的花苞栖息在他的发丝与肩胛,花瓣紧紧闭合,饱满而娇嫩,含苞欲放,呈现出如血般的殷红色泽,它汲取着八岐的血液,营养与生命力,根系与脉络流淌在血脉之中,扎根于此,同生共息。


这样的植物,似乎被称作樱,待到花开之时,会是怎样的绚丽呢?


八岐很是期待,却遗憾于不能与须佐分享这件事,毕竟他能成功一次,是利用了须佐对他的毫无防备,第二次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对旧纪元的语言并没有过深的了解,对曲子中的忧愁无法从自身目前的颠沛流离而找到半分认同感,照例开始录制每日记录的视频,这次他将方向固定在了驾驶室中的休眠舱上方,点开设备后,画面里出现了须佐平静安睡的脸庞,而八岐站在一旁弯腰招了招手。


“现在是星球时间十一月三号,上午十二点零七分,很抱歉你看到的还是我,别太沮丧,毕竟这里除了你,也会有我会说话了。”


他隔着休眠舱顶部透明的防护罩,朝须佐自顾自地说笑起来:“不过我准备为你制作一个可以对话的自主运算小程序,就叫伊吹如何?”


若须佐尚且醒着大概会想起自己那只热爱挠沙发的肥猫,可他如今沉浸于睡梦中,听到了也只会在梦里提起伊吹的后脖颈说教一番。


灯光透过八岐的散落在肩头的长发,将花枝轮廓轻轻柔柔地扫在须佐脸颊上。


他睡得很沉,这是八岐第二次看到须佐在面前入睡,这么说起来,始作俑者还都是自己。


想来想去也好笑,他与须佐的相见就是这么滑稽而奇妙。


“其实有件事,我应该告诉你的,在你救我的时候,对,就是你被砸成猪头那次。”


那是一次新型载人飞行器的试飞实验,上级要求科研部门尽早将测试提上日程,甚至下达了时间限制。可那时的进程并未达到收尾工作,甚至连模型的模拟实验都未完成。而八岐作为主负责人非常清楚个别参数和算法还有漏洞,需要进一步排查,这次的试飞绝对不会成功,为此他曾与主任为此争吵过多次,最终以他摔门而去和隔日从个人终端收到“手头工作暂时交接给其他人员,在家休息”的通知收场。


愚不可及的废物。


他冷眼看着平日龟缩在自己的办公室时无所事事,却擅长分配自己的本职工作并占据他人研究成果与报告上前邀功讨赏的主任,以谄媚奉承的讨好嘴脸在上级面前连连点头哈腰,承诺在指定期限前就可以让“神女”进行试飞。


目送着满意的上级离开后,八岐漫不经心地瞥过主任堆积着赘肉而将衬衫撑得满是褶皱的腰身与让人心生反感的腻味笑容,将满心的厌恶藏在无可挑剔的表情之下,冰凉的镜片将那看似平和的眼瞳衬得格外冷淡。


“哼…”


一声冷漠的嗤笑轻轻越上鼻尖,却像是等待已久被忽视的轻微不满。他抬手打断了主任关于那套虚与委蛇,美其名曰休息,实为施压与威胁的说辞,干脆利落地将手头的一切数据传输过去。


“很遗憾不能参与这次的实验,可毕竟从头到尾一直是我负责,我想能够有机会观摩这次的试飞过程。”


八岐毫无波澜地认了这次的哑巴亏,让眼高于顶的部门主任全然认为以往的打压手段同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拿捏这样的年轻人,即便有着卓越的天赋与能力又如何?他心情很是不错,一口应下这如同服软的请求,并摆手让八岐出去。


试飞如期举行,安排在了生态基地向南的平原之中,或许已不算是平原了,按照如今的地势,称之为裂谷中的罅隙才更为合适,至少坠落时的爆炸,不会引起基地内人们的注意。进行维护工作的队伍井然有序的四散在周围,如若发生任何意外都可以在第一时间支援并处理。


被分配好负责区域的须佐刚刚到位,就注意到有人靠得太近了,几乎站在了距离发射点隔离带外最近的一点。


“抱歉,为了您的安全,还是不要靠得太近为妙。”


八岐闻言转头看去,见他声音清澈舒朗,干净冷峻的脸上似乎还带着少年气,是尚未褪净的几分稚气与天真。


是个未曾见过的生面孔。


八岐似乎停顿了片刻细细打量了他一遍才开口道:“我是’神女’的负责人。”


注意力也不过被他吸引了一瞬,八岐重新将目光放回“神女”的燃料舱上,轻软的声线犹如千万年前置身原野山林的吟游诗人般如梦似幻,雀跃与兴奋跃然于口吻中,“和我一起欣赏她的坠落吧。”


“你看,这样的她多美。”他专注地欣赏’神女’最后的姿态。


须佐愕然凝视着八岐被鬓角发丝盖过的白净侧脸与纤小的下巴,纤长的眼睫遮下半片阴影,却在眨眼间转瞬即逝,若颤抖着翅尾的蝶,柔软的樱粉唇瓣因愉悦而微微翘起,他看到有一绺发尾曲卷着贴在修长脖颈之上。


生长在孤寂中的人从未如此心生困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狂热与怜悯,突兀的情绪糅合地亲密无间,仿佛天生该如此,那是野兽猎捕时的势在必得,却也是神明怜爱地轻吻信徒的额心。


要怎样燃尽一身焰火与生命可换来一眼垂爱呢?


若你看着我。


须佐无法开口拒绝,却任由自己心猿意马。


等待已久的刺耳奏章在催促,将鼓乐送达天际,神女姿态优雅而端庄,如云发髻得风神分外青睐,为其戴上珠玉钗笄,环佩琳琅。世人的祈祷与哀求已让神明为之动容,降临的时刻已然近在咫尺,断壁残垣是她亲临的战场,残阳如血已成裙袂上最为艳丽的色彩。


世人之祸以身受之,世人之悲以身代之。


神女闭目,慈悲而怜恤,花火迸溅出绚烂的光,化作神明垂怜的血泪浸润土壤。夺目的火光晕染出璀璨的红霞,云烟肆意绽放,光影扑朔,孤寂太久的旷野震荡着发出叹息般的低吟,终将生发新的根系与枝桠,在高天之上燃烧新的萌芽,


须佐看着他站在烧红的天际线边,澎湃的气流烧灼着天空,星火流光簌簌成簇落入眼帘,波澜骤起,涟漪层叠激荡起心弦的战栗。


如受召而来一般,脱离族群的细小星子追随他而来,拖出一条长长烟带,他却像是无知无觉一般。几乎是下意识的反应,须佐上前将八岐推离了原本的位置,倒在地面碎石上时以不容置疑地姿态将他护在怀中,强健有力的臂弯环住了腰身,低头的刹那,他撞进了八岐的眼瞳。


在诧异的目光下,有星火坠入他的胸膛。


滚烫的热流涌动在心口,疼痛来得模糊而后知后觉,他垂首贴在八岐身侧,低低喘息。


“您靠得太近了。”


被压在身下的八岐一愣,笑容愈发捉摸不透,他看向须佐背上被锐利的机械碎片划破的防护服下是被灼伤的狭长伤口,血液缓缓流淌,浸润了线条漂亮的肌肉,带来磅礴的生命与力量。


他太鲜活了。


“如我所说,”八岐屈指敲了两下须佐的面罩,丝毫不为方才的意外有所心悸。


“很美,不是吗?”


事实证明一时的悸动导致立场的片刻不坚定会带来祸端,或大或小,至少因此须佐在被摁在医疗舱里清理伤口时进行缝合的时候,被哥哥悄悄剥夺了半只麻醉剂的使用权。


而他的姐姐,高天原的A区负责人则严肃地抱着胳膊站在他面前数落起来:“月读说你第一天上任就出事,我还不信,我原以为你会比他稳重一些。”


“早点拉开他不就好了,你怎么想的?”见须佐半分反驳辩白也无,月读也觉得奇怪,伸手去戳弟弟毛茸茸的后脑勺,揉搓成一团金光闪闪的鸟窝。


我怎么想的?


须佐不语,全然放任了哥哥形同摸狗的动作。


医疗舱的效率远胜于兄弟俩打的嘴炮,须臾间便将血肉模糊的可怖伤口处理干净,促进肌肉再生的缝合线一下下勒进了皮肉,不出半个小时便会愈合得光洁如新,可痛感却在背脊上徘徊不去,须佐将脸埋进了臂弯间,露出半只通红的耳根藏在蓬松茂密的发尾下。


可他笑起来真的真的很好看。


少年人忿忿不平地反驳起来:“你又懂什么!你都会把自己锁在屋里喊救命。”


第二天,月读也是这么咬牙切齿地与一同在休息间喝茶的研究人员复述起来,并反复批判着幼弟长大后越发不可爱的种种劣迹斑斑的行为。


一旁的八岐捧着浓郁芬芳的蜂蜜红茶配合着点头,并不忘见缝插针道:“说起来要多谢你弟弟,他多大了?”


“刚满十六,怎么了?”


八岐浅呷了一口蜜茶,甘甜清爽的香气在唇齿间弥漫,不由舒适得微微扬起眉尾。


还是个孩子啊。


“不,没什么。”


茶盏被轻轻放回托盘上,八岐起身拿起外套准备回去继续工作,简单朝开始向学生荒说起悄悄话的月读挥了挥手。


“您真的把自己锁在实验室了吗?”


身后传来实习员的小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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